墓誌銘

墓誌銘,又稱坟记,或圹记[1]為文體名,在墳墓中或墳墓上,以死者生平事蹟所寫的一份簡介,尤其對於偉大或值得紀念的人其墓經常有墓誌銘,在中國和西方都有這種習俗的存在,另外中國古代還有祭文、行狀的寫法。但是近代中國已不流行寫墓誌銘。

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在1882年被冤獄錯殺者喬治·強森的墳墓。其墓誌銘寫道:「受錯殺於1882年之喬治·強森長眠於此。銘曰:彼乃無辜者,我行誤判言;處之以絞殺,就此別人間。」
威廉·巴特勒·叶芝的墓志; Drumecliff, Co. Sligo

濫觴

中國撰寫墓誌銘始於西漢杜子夏[2]北宋曾巩说:“夫铭志之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,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”[3]

东汉蔡邕曾因撰写谀墓之文受到非议。[4]其實拿人錢財,難免要在碑誌中说人好话,[5]“以為諛墓之文,例多溢美。”[6]文起八代之衰的韓愈最善寫墓誌銘,宋人李塗曰:“退之諸墓誌,一人一樣,絕妙。”[7]李漢的《昌黎先生集序》载韩愈计有碑誌75篇。韓愈曾為石洪作墓誌,石洪生前官僅止於縣尉,無奇偉之事蹟,日後宋人修《新唐書》竟收此“諛墓之文”。[8]韓愈文名日盛,達官貴人常求其為先人撰墓誌銘,潤筆酬金甚高,韓愈亦來者不拒。[9]門客劉叉甚觉眼红,取其黄金数斤而去,云:“此谀墓中人得耳,不若与刘君为寿。”[10]歐陽修也寫過《范文正公神道碑》、《尹师鲁墓誌》、《杜祁公墓誌》,但其子孙皆不满意欧的文章。[11]曾巩曾对欧阳修为其祖父作墓碑铭深表谢意说:“铭誌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。”[3]蘇軾本人則極少作行状、碑誌。[12]不過蘇軾還是代张方平滕元發的墓誌銘,是為〈代張文定公作故龙图阁学士滕公墓誌铭〉,這是由於张方平當時已病故。葉適亦善寫墓志銘,《水心文集》中收錄有148篇的墓誌銘。嘉定年間,葉適爲枢密参政汪勃作墓志,以其襄佐秦檜為政,直書“佐佑執政”四字,隱然有貶意。汪勃之孙汪綱不滿意,致書请求修改,葉適拒絕,“自謂已極稱揚,不知盛意猶未足也。”不久葉適去世,其學生受汪家請託,竟为除去“佐佑执政”四字。[13]清人魏象枢也發表過意見:“为人作墓誌铭甚难,不填事迹,则求者多不甘;多填事迹,则见者不信;甚至事迹无可称述,不得已而转抄汇语及众家刻本以应之。譬如传神写照向死人面上,脱稿已不克肖,况写路人形貌乎?世人生前行些好事,做个好人,勿令作墓誌铭者,执笔踌躇,代为遮盖也。”[14]

文體架構

墓誌銘的撰寫有其固定的書寫格式,大略是记述死者的生平传记,包括死者的世系、名字、爵位、寿年、卒葬年月和子孙大略等。[15]一般而言,墓誌銘還分为“誌”和“铭”两種,誌多用散文记叙死者姓氏、籍贯和生平,铭多用韻文概括全篇,对死者的赞扬、悼念或安慰之词。中西方皆然,但也有例外。

著名的墓誌銘

  • 韓愈:《試大理評事王君墓誌銘》、《清河張君墓誌銘》、《柳子厚墓誌銘》、《貞曜先生墓誌銘》、《南陽樊紹述墓誌銘》
  • 皇甫湜:《昌黎韓先生墓誌銘》
  • 歐陽修:《瀧岡阡表

參見

  • 祭文
  • 行狀

注釋

  1. 明人徐师曾列举了20種不同说法:“至论其题,则有曰墓志铭……曰墓志铭并序……曰墓志……曰墓铭……曰权厝志,曰志某……曰后志……曰归祔志……曰迁祔志……曰盖石文……曰墓砖记,曰墓砖铭……曰坟版文,又有曰葬志,曰志文,曰坟记,曰圹记,曰椁铭,曰埋铭。其在释氏则有曰塔铭,曰塔记。凡二十题,或有志无志,或有铭无铭,皆志铭之别题也。”
  2. 墓志最早起源目前學界仍意见分歧。《幼學瓊林》之《疾病死丧》篇“墓志创于傅奕”一句,注称傅奕为汉代人,实为隋末唐初人,墓志亦非其首创。明人徐师曾考证:“至汉,杜子夏始勒文理墓侧,遂有墓志,后人因之。”(徐師曾:《文體明辯》卷五十二,頁235-236。台南:莊嚴文化事業有限公司,1997年)
  3. 曾巩:《寄欧阳舍人书》
  4. 顾炎武《日知录》卷十九:“《蔡伯喈集》中,为时贵碑诔之作甚多,如胡广、陈寔各三碑,桥玄、杨赐、胡硕各二碑,至于袁满来年十五、胡根年七岁,皆为之作碑。自非利其润笔,不至为此。史传以其名重,隐而不言耳。”
  5. 范文澜在《文心雕龙·碑诔》注文中说:“唐宋以下,凡称文人,多业谀墓,退之明道自任,犹或不免,其他更何足数。此亭林所以发‘志状不可妄作’、‘作文润笔’之笃论矣。自文章与学术分道,缀文之徒起似牛毛,贵室富贾之死,其子孙必求名士献谀为快,即乡里庸流,亦好牵率文人,冀依附文集传世。文人则亦有所利而轻应之。”
  6. 昭槤:《嘯亭續錄‧孫文正取四城》
  7. 吳文治編:《韓愈資料彙編》二,李塗語,頁468。(北京,中華書局,2004)
  8. 《二十二史考異》卷五十五
  9. 劉禹錫《祭韓吏部文》粗略統計韓愈寫墓誌的收入:“三十余年,聲名塞天。公鼎侯牌,誌隧表阡,一字之價,輦金如山。”
  10. 李商隱《杂记·记齐鲁二生·刘叉》:“闻韩愈善接天下士,步行归之。既至,赋《冰柱》、《雪车》二诗,一旦居卢仝、孟郊之上。樊宗师以文自任,见叉拜之。后以争语不能下诸公,因持愈金数斤去,曰:‘此谀墓中人得耳,不若与刘君为寿。’愈不能止,复归齐、鲁。”
  11. 歐陽修《与杜欣书》二通,其一云:“修文字简短,止记大节,其于久远,恐难满孝子意,但自报知己,尽心于记录耳。……然能有意于传久,则须记大而略小,此可与通识之士语,足下必深晓此。”
  12. 王明清《挥麈后录》卷二提及:“东坡先生平生为人碑誌绝少,盖不妄语可故也。”
  13. 吳子良《荊溪林下偶談》稱:“水心作《汪參政勃墓誌》,有云:佐佑執政,共持國論。執政,蓋與秦檜同時者也。汪之孫浙東憲綱不樂,請改。水心答云:凡秦檜時執政,某未有言其善者,獨以先正厚德,故勉為此,自謂已極稱揚,不知盛意猶未足也。汪請益力,終不從。未幾,水心死。趙蹈中方刊文集未就,門下有受汪囑者,竟為除去「佐佑執政」四字,碑本亦除之,本非水心之意也。水心答書,惜不見集中。”
  14. 魏象枢:《庸言》
  15. 王德毅〈宋人墓誌銘的史料價值〉:“綜合宋代諸名臣之墓誌銘來論,首要敘述姓原族望,次及名諱字號、三代世系之名諱官爵、鄉貫或遷徙之郡邑,學行功名起家之年歲,宦遊經歷及所建之事功,乃至晚年之休致,卒年、年壽、葬地、葬時,某妻氏及受封號,下及諸子出身官銜,乃至於女與所擇配,有孫兒女者亦逐一述及。最後為銘辭。”(《東吳歷史學報》第十二期,2004年12月)

參考文獻

延伸阅读

[在维基数据]

维基文库中的相关文本:欽定古今圖書集成·理學彙編·文學典·墓誌部》,出自陈梦雷《古今圖書集成

外部链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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