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镇压
大镇压(蒙古語:,轉寫:)是蒙古人民共和国在霍尔洛·乔巴山领導下于1930年代进行的大规模镇压运动,在1937年至1939年达到高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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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程
根登—德米德反革命间谍集团
1936年是蒙古人民革命党建党建政十五周年,总理阿玛尔释放了几个政治犯,斯大林送给十五周年庆典的礼物是四支步枪和三万发子弹,暗示必须處决30,000人。
1937年9月10日晚,大镇压的第一场战役打响,蒙古人民革命党65名高级干部被捕,其中包括蒙古人民革命党中央委员会成员、国家大呼拉尔成员、部长会议成员、军队高层全体将领。蒙古人民共和国内务部在苏联专家的指导下,对上述65人施以“坐火椅、拔指甲、扯光头发”等酷刑,并扒光他们的衣服,严禁他们睡觉及吃饭,直至他们在伪造的“招供状”上签字为止。这批人最终无一例外地“承认”自己参与了反革命集团,并供述了“同伙”名单。比如首批被捕的65人中的知识分子门德,为保命而将其所有认识的熟人均说成是“同谋”,因而“戴罪立功”并获较好的关照,但在1941年仍被送至莫斯科处决。又比如工业联合会主席普热夫也是首批被捕者,在刑场上即将被处决时向行刑队喊道:“我承认我犯了罪,但是我愿意招供罪状更大的人”,其死刑的执行方获延期,普热夫随后供述了许多“同谋”。类似门德、普热夫的事例在大镇压中是很普遍的,在酷刑折磨及对死亡的恐惧之下,绝大多数人都“认罪”并咬出了其他所谓“同谋”。[1]
大镇压第一场战役获得胜利,“根登—德米德反革命间谍集团”被揪出,随后根据“口供”又揪出了更多人。蒙古军队的旅以上将领中,有187位将领被逮捕;51位蒙古人民革命党中央委员会成员中,有36位被枪决。有1,000多位军人为免被杀,而主动“承认”自己的“反革命罪”,起初其中仅有数人获赦免,后来绝大部分人仍遭枪决。“根登—德米德反革命间谍集团”中的格勒格道尔吉·德米德是蒙古军队中威望仅次于达木丁·苏赫巴托尔的元帅,在被押送至苏联途中死亡,其父以及兄弟遭到处决,其已怀孕的妻子娜察也被杀。[1]
喇嘛反革命集团
同时进行的还有对宗教界的大规模清洗,其规模更大,手段更为残忍。蒙古人民共和国内务部揪出了所谓“喇嘛反革命集团”,其揪出喇嘛的逻辑为,如你为学生,则你的老师定是同谋,如你为老师,则你的学生定是同谋。由于藏傳佛教重視師徒傳承,每個上師的弟子眾多,每個弟子也往往向不同的上師、仁波切求法,结果所有喇嘛均可被打成反革命。[1]
指导大镇压的苏联总顾问格鲁伯奇克于1938年8月报告斯大林称:“到7月20日,771座寺院已有615个变成废墟,仍在运转的仅有26座,8.5万名喇嘛仅留下17,338人,这些人还未逮捕,对中高层喇嘛我们将在下一阶段战役中全部解决。”[1]
对宗教界的清洗,按照标准定额,每位肃反人员一天须办理10件案子,超额完成者有奖。一位名叫班扎拉格奇的肃反人员在毁灭一座寺庙的过程中,平均每日办60件案子,从而成为“先进工作者”。一位叫巴雅尔马格奈的肃反人员,因为一周办理了几百件案子,而获得了北极星勋章(该勋章是蒙古人民共和国授予军功卓著者的勋章)。[1]
蒙古人民共和国内务部成员卢瓦桑萨姆丹1962年回忆称,因逮捕的僧人过多,导致监狱十分拥挤,每周会进行一至两次集体处决,每次用卡车将僧人们一车一车地拉至刑场。[1]
在此次镇压中,蒙古人民共和国全国除了甘丹寺之外,其他所有藏传佛教寺院均被關閉和毁灭,这永久性地改變了蒙古的整个文化景觀。
烏蘭巴托的甘丹寺在1938年大镇压高潮期间關閉,但在1944年重新開放。這是蒙古在共產主義時期唯一保持運作的佛教寺院,也是極少數逃脫毀滅的寺院之一。
对外来民族的消灭
十月革命之后,许多哈萨克人、布里亚特蒙古人、塔塔尔人自苏维埃俄国逃到蒙古,斯大林认为这些人“逃避革命”(是另一种反革命罪),下令乔巴山对他们进行清洗。蒙古的2.1万哈萨克人中,有2,000人被消灭;140个塔塔尔人仅剩4个。此外,来自中国内蒙古的汉族及蒙古族人士几乎未留下任何活口,其中还有的是内蒙古人民革命党成员。[1]
阿玛尔案
处决“反革命”干部和群众时,蒙古人民共和国内务部强制党、政、军干部观看,乔巴山满脸木然,总理阿南德·阿玛尔则时常流泪,这被“苏联专家”李维諾夫观察到。伏罗希洛夫授意大镇压中乔巴山的副手、蒙古人民革命党中央委员会书记鲁布桑沙拉布除掉阿玛尔。[1]
当时,阿玛尔是蒙古高层人士中仅剩的最后一两位有声望者,故斯大林让他接替已被打成反革命的根登担任总理,苏联专家们则可躲在“阿玛尔政府”的门面之后作恶。所以,在除掉阿玛尔前,莫斯科授意先发动宣传攻势以降低阿玛尔的声望。[1]
1939年3月,阿玛尔因“反革命集团庇护者”等罪名而被逮捕,并被押往苏联审判。在被关押期间,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对他施以各种“非人酷刑”。 1941年7月10日,在蒙古人民革命党建党日,阿玛尔被宣判死刑。与阿玛尔同被逮捕并送往苏联处决的,还有当时的蒙古人民共和国国家元首、蒙古人民革命党创党元老道格松。阿玛尔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期,在狱中遇到了将其清洗的鲁布桑沙拉布,这时鲁布桑沙拉布已成为其狱友。[1]
镇压机构及死亡人数
在大镇压期间,两个特殊机构凌驾于一切党纪、国法以及蒙古党、政、军机关之上,一是“非常委员会”,作为最高军事法院;一是“特别委员会”,作为最高法院。到1939年4月,这两个委员会的卷宗写明,共判处29,198人反革命罪;其中非常委员会办理的25,785件政治案件中,已作出判决的卷宗写明,共20,099人遭处决,5,739人被判入狱。[1]
1939年末,乔巴山在笔记本中记下了如下工作总结:“到11月,共处决喇嘛20,356人,600名是高级喇嘛,3174名是中级喇嘛,13,120名是低级喇嘛,摧毁797座寺庙;在1937年和1939年之间,逮捕了56,938人,其中20,396被处决,被逮捕的人中有17,335人是喇嘛”。乔巴山所记录的数字比上文提到的苏联顾问格鲁伯奇克1938年8月记录的高。[1]
大镇压影響到蒙古人民共和國全国,但重点是蒙古人民革命党及政府高层、軍隊、喇嘛等。受害者们普遍被指控为亲日本的間諜。在此次镇压中被处决者通常估计在22,000人[2]至35,000人[3]不等,占當時蒙古人口的約3%至4%。近18,000名受害者是藏传佛教喇嘛[2]。有些作者估計受害者高達10萬人[3]。历史学家目前经常引用的数字在3.6万至5万人左右,但研究者认为3.6万这一数字属于远被低估的数字。[1]
1991年在木伦[4]、2003年在乌兰巴托[5],一些万人坑被发掘出来,数以百计被处决的喇嘛和平民的尸体被挖掘出来,他们都是颅底遭到枪击而身亡[6]。
纪念
1996年,原蒙古人民共和国国家小呼拉尔主席团主席博勒吉德·根登(1937年在莫斯科被处决)的女儿策伦都兰(Tserendulam)在乌兰巴托开办了政治迫害受害者纪念博物馆,以纪念大镇压等政治运动的受害者。[7]该博物馆的展品中,藏有一些大镇压时期颅底带有枪眼的受害者的头骨。[8]
參考文献
- . [2013-01-28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-05-19).
- (PDF). [2013-01-02]. (原始内容 (PDF)存档于2011-05-11).
- . users.erols.com. [2019-11-24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-10-22).
- Press, The Associated. . The New York Times. 1991-10-23 [2019-11-24]. ISSN 0362-4331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-02-25) (美国英语).
- . 2003-06-12 [2019-11-24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20-11-24) (英语).
- Mass grave uncovered in Mongolia (页面存档备份,存于) RTÉ News, Thursday, 12 June 2003
- . Oklahoma City National Memorial & Museum. [2019-11-24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10-01-27) (美国英语).
- Planet, Lonely. . Lonely Planet. [2019-11-24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-11-25) (英语).
外部链接
- Prelude to Violence: Show trials and state power in 1930s Mongolia (页面存档备份,存于) by Christopher Kaplonski
- A Forgotten Purge (页面存档备份,存于) by Timothy May, Department of History, University of Wisconsin–Madison
- The Day of Commemoration, 2011, Ulaanbaatar, Mongolia (页面存档备份,存于)